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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一会再走
朱玉房
①春风这么暧昧地一鼓动,姜桥界湾边的柳梢染绿了,地里的麦苗也返青了。
②庄上的品爷和几个老人的心,也像土地里翻出的蚯蚓一样,开始活泛起来。他们吃过饭,嘴一抹,便搬上板凳,来到铁路西姜桥物流园附近坐着,两眼呆呆地望着繁忙的施工工地,一坐就是半天的时辰。期间,家有事派人来喊,或到了吃饭时间,儿子、媳妇来叫,开头他们还细语慢声地回答:坐一会就走。催急了,唤紧了,他们有些不耐烦了,嗓门陡然间会提高许多:坐一会再走,坐一会再走,听不懂呀!搞得召唤的人走不是,坐不是,不尴不尬地杵在那儿。
③他们是累了,想多坐一会歇歇?这,绝对不可能。我敢说,假如现在再给一块土地,他们会立马扛着梨子,套上牛,健步于土地上,指不定身后还会留下一串悦耳的号子。
④他们是在等什么人吗?别说工地上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工人他们不认识了,即使人家跟他们说来自啥地方,这个地方他们听没听说过,是否记得住,它们在姜桥的左右哪方?恐怕一切还是个未知数,你说他们能等什么人!
⑤他们就这样一直坐在那儿,从早到晚,看着一台台机器在他们曾耕种过土地上轰隆隆地来,轰隆隆地去,半天不说一句话,嘴里不停地吸溜吸溜地抽着烟袋。
⑥家人们有些担心:老这样憋屈下去,早晚会憋出病灾的!
⑦其实,老人们并没有其他,他们只是心病。这个病侵蚀他们肌肤、心肺已不是一两天了。
⑧去年秋天我回家,正好赶上园区在挖地基。品爷一个人蹲在地头,孤零零的,宛如一只落孤的鹰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翔羽的空间一点点被吞噬,连悲怜的叫声都不能发出。
⑨我走过去问老人在看什么。他说他在看地。我说地被占了,还有啥好看的。老人磕磕烟袋,猛地站起来,甩下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话,走了。
⑩是啊,庄户人家一身和草木一样,是离不开土地的。你看,那田地里的草木,不管风雨再大,把他们吹得踉踉跄跄,甚至倒伏贴地,风静鱼停之时,她们仍然会站起来——只要不离开土地,只要心没有死。庄户人眼里,每块土地,不是冷冰冰的、有界限的区域,而是自己血脉相承的亲人。他们给每块地起了名字,他们熟稔每块地的习性——大柏地,夜潮土可以种西瓜;小猪地,砂浆岗管点花生……
⑾我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年,为了给我置办衣被等行囊,家里只得把才100多斤猪卖掉。这头白猪从邻居家逮来时,仅仅30来斤。我娘一天到晚,唠唠唠,唠唠唠,呼来唤去。这头白猪很有灵性,我娘放工回来,或者唠唠唠召唤它时,它会摇着尾巴,哼哼叽叽走过去,拱拱我娘的脚面,或蹭蹭我娘的腿。那天小白猪已用麻绳捆在架车上,眼看着就要拉走了,我娘还站在架车旁,用手捋着猪毛,嘴里唠唠唠唤着。我娘唤一声,白猪挣扎几下,嗷嗷地叫上几声。以后几天,我娘也不知怎么了,有事没事就站在猪圈边发呆。
⑿你说,养个小猫、小狗的,小鸡、小猪什么的,都都日久生情的,何况是留有祖祖辈辈汗水、脚印,庄户人的命根子土地呢!
⒀土地没有了,劳作惯了的他们,真不知道手脚往哪放了。他们的魂也飞了。
⒁我有位朋友,他们整个村庄被拆了,原先的庄稼地变成了山水相依,绿树成荫的商品小区。他家就居住这个小区。三间二厅,复式结构,典型的都市家居。可搬家时,他不顾孩子的反对,硬是坚持把锄头、镰刀、尿桶、粪舀……搬了进来。原本整洁的房间,如此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是凌乱不堪了。我曾不解问:没有地里,还留这些做什么?他笑笑,说:留它们,没事做心慌的时候拿出了看看。
⒂我现在明白了。不过,正因为明白,我越发担心他们的心病如何理疗了。
(来源:新华副刊)文章的语言很有特色,请从修辞的角度对文中画横线的句子做简要的赏析
作者在一开篇就写春风染绿了湾边的柳梢和地里的麦苗,有何深意?
文章最后说“我越发担心他们的心病如何理疗了。”请结合文章,你说说文中的“心病”指的是什么?从中你获得了哪些启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问题。
《从狄德罗到因特网》一书中说过这样的话:“知识结构与构造从根本上由传媒定义、总量及其相应的实践来确定。”一个时代的知识生产往往会受到媒介河床的制约。出版业是一个深度介入人类社会知识生产与传播的行业,它的存在关乎人类的文化赓续与知识传承,决定社会的现在与未来。一个社会的出版口径有多大,它的知识库容就有多大;一个出版“歉收”的社会就容易出现文化赤字。同时,出版的高度决定一个社会的精神文化高度。传播媒介对于人类知识生产与传播有着支点意义。
出版的背后站着一个人:出版人。没有出版人的劳作,不可能有出版的收成。一种媒介的能量哪怕再大,若没有人的能动作用,就会失去方向感,缺少主体性。出版人的差事就是替作者与读者牵线搭桥:为读者找对书,替作者找对读者。不过,出版人要促成作者与读者之间的美好姻缘,真的不是一件易事。出版是一门遗憾的艺术。一个出版人不可能做到“零遗憾”,但要尽可能少留遗憾。在特定的时间、空间以及技术条件下,一个出版人若能把出版的遗憾降低到最低限度,那就是优秀的出版人了。
出版家的品质决定出版的品质,有什么样的出版家,就有什么样的出版。出版家的高度即是一个时代出版业的高度;出版家的限度,也是一个时代思想文化的限度。出版人是一个时代知识文化生产与传播的操盘手。有时候,人们会有这样错觉:没有出版人这个助产婆,孩子照样能够生出来。殊不知,很多时候,没有他们的催生、助产,好多优秀的东西真的难以临盆,甚至会夭折。更何况,优秀的出版人掌控的是一个知识文化生产基地。在这里,规模化作业,流水线生产,大排量传播。这种知识文化的生产与传播方式对现代社会的影响要远远大于个体精英的单干作业。优秀出版人擅长将一个个原子化的知识文化精英汇聚到他的麾下,网罗天下英雄好汉,为其出版业“打工”。从这个意义上说,出版人的角色价值被我们严重低估了。一个时代的知识流量和质量往往受制于出版业这一知识河床的结构能力。不过,我们的视线更多时候是被河面上的风景吸引了,一般不会想到,风景背后的河床才是支撑性、结构性的“硬件”。下列不能说明“传播媒介对于人类知识生产与传播有着支点意义”的一项是
A.传播媒介往往能够制约一个时代的知识生产。 |
B.传播媒介的背后站着能体现主体性的出版人。 |
C.传播媒介的存在关乎人类文化和知识的传承。 |
D.传播媒介的出版容量与社会的知识库容相关。 |
下列说法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A.传媒定义、总量及其相应的实践能从根本上确定知识结构与构造,足见其作用的强大。 |
B.优秀文化产品能够问世,知识文化精英能够大展才华,与优秀出版人的助推关系密切。 |
C.人们常常只关注知识流量和质量而忽视背后的出版业,是因为出版业仅仅起支撑作用。 |
D.替作者与读者搭好桥梁,尽量降少出版的遗憾,这些都是出版人并非容易做好的差事。 |
要成就一流出版业,出版家需要具备哪些品质?请根据文意分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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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有个背景
金 兰
三叔把自家的鸡鸭挑到城里卖,在菜市场找了个地儿,挨着一个熟菜摊。老板是个猴子一样瘦的年轻人。
买卖还没开张,三叔就跟瘦猴发生了争执。瘦猴埋怨三叔的鸡鸭太臭,想买菜的顾客都到别处去了。他命令三叔马上搬迁,否则就不客气了。
三叔不服气,和瘦猴进行了激烈的争吵。瘦猴气冲冲地威胁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等着,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他再也不屑于跟三叔争吵下去,冷笑着走了。
三叔心中一凛,当下就有些后悔。他想:我一个乡下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犯不着为一点儿小事和人家吵架。
三叔主动把价格降下,打算快点出手回家。旁边卖辣椒的女人压低声音对他说:“你怎么跟他吵架呢?全市场这么多人,你和谁吵不行,为什么偏偏要跟他吵?你知道他是谁吗?”
三叔的心一阵乱跳。他把价格降到最低,很快,鸡鸭就卖光了。他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走到肉行时,一个屠夫招手喊住他,严肃地问:“你刚才跟那个人吵架了吗?”
三叔点点头。屠夫说:“你怎么偏偏跟他吵架呢?你知道他舅舅是谁吗?”
三叔当然不知道,懵懂地问:“我该怎么办?”屠夫同情地叹了口气,冲他连连摇手:“我帮不了你。”
三叔感到脑袋“轰”地一下,嗡嗡作响。他后悔极了,垂头丧气地走出菜市场,迎面碰见一个工商人员。他拉住三叔,上下打量:“你就是那个吵架的人吗?你知道他舅舅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惹他呢?这里这么多人,你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惹他?”
三叔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真想给自己两巴掌。他想:我真浑,为什么要和那个“瘦猴”吵架?
回去后三个月,三叔一直不敢再进城。一天,三叔觉得风头已过去,再次把鸡鸭挑到城里去,在菜市场找了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尽管这样,他还是被熟菜摊儿的瘦猴发现了。他的心一下提了上来。
过了半天,买卖做得很顺利,没有人找麻烦,三叔的心又渐渐放下。一直到卖完鸡鸭,什么意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三叔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一个卖熟菜的人能有什么来头?能有多大背景?那些人只不过是吓唬自己罢了。
收拾好东西,三叔突然感到尿急。他找了好久,也没看见一个厕所。向人一打听,终于找到一个小公厕,门口摆着张小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收费的老头儿。
三叔放了五角钱到桌子上,就想冲进去方便。
老头突然拉住他,用威严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说:“等等!你就是那个卖鸡卖鸭的人?三个月前,你在这里和人吵过架?”
三叔大吃一惊,说是的。
老头儿马上斩钉截铁地说:“对不起,你不能进!”
三叔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
“为什么?”老头儿威风凛凛地一拍桌子,“你知道和你吵架的人是谁吗?他是我亲外甥。哼哼,这个厕所我说了算,不让进就是不让进,我憋死你!”
(摘自《微型小说选刊》)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这篇小说以夸张的漫画式手法,描写了三叔在菜市场的遭遇,故事虽然简单,但情节曲折,极富戏剧性。 |
B.“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等着,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这段底气十足的恐吓三叔的话语表明瘦猴无赖霸道、缺乏教养的性格特点。 |
C.小说善于运用生动形象的细节描写表现人物内心的情感,菜市场上卖辣椒的女人惧怕瘦猴,正是通过她“压低声音”对三叔说话这一细节表达出的。 |
D.“工商人员”拉住三叔,接二连三责问,在他看,三叔得罪瘦猴,后果将不堪设想,从对菜市场管理的角度说,这会打破原来的安宁,自己有必要出来批评三叔。 |
E.小说中老头儿的形象主要通过层层对比和语言神态描写刻画出,文中用词准确,形象生动,比如“威严”、“紧紧”、“斩钉截铁”、“威风凛凛”等,活画出老头儿的性格特点。小说中的“老头儿”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简要分析小说结尾的特点和艺术效果。
这篇小说以“谁没有个背景”为题,有主题思想、情节结构等多方面的考虑,请选择一个方面,结合全文,陈述你的观点并作分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25分)
板桥幽竹图
耿春元
工程师任子建退休后住在乡下老家里,老家离城二十里。老家前边临河,后边依山,周围有竹。掩门藏明月,开窗放野云。难得的幽雅环境,正是老人们清静养老的好地方。只是到了星期天,儿子一家三口来了,女儿一家三口来了,热热闹闹一整天,傍晚时分离去了,才清静下来。用老伴的话说,来了烦,不来盼。人老了,就这贱脾气。
这年夏天,一场大雨,发现老屋漏水了。先是屋后墙湿了一块,接着屋中间滴水。放上一个面盆接住,就听见钟摆似的滴答滴答响。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这滴水声烦得老伴整宿睡不着。老伴患神经衰弱症,到了这乡下后,那病本来好了的,这一滴水,又犯了。好在雨停了,天晴了。不过,再下大雨呢?
又是星期天,儿子一家和女儿一家都来了。任子建就趁吃饭的工夫,跟孩子说起房子漏水的事儿。这事说完,女婿没说话,女儿没说话,儿媳也没说话,只有儿子嚼着一口饭含含混混地说,找个泥瓦匠修修就是了。任子建听了,心想说得轻巧,谁去找?哪天修?轻轻省省一句话,屋就不漏了?
好在下大雨的天气很快就过去了,一般雨水,只是后墙有块地方潮湿,并不滴水的。但是第二年雨季眨眼又到了,任子建生怕大雨来时屋再漏,就又趁着星期天大家一起吃饭时,把屋漏水的事儿说了一遍。其实,他自己想办,也不是办不到,不就是花钱买材料请工匠嘛。他是认为把儿女养大了,一辈子该干的都干了,这点事犯不着自己再操心劳力了。
这回不错,他把话说完,除了女婿沉默外,大家都应承着说,修吧修吧,赶快修修,省的老妈睡不着。女婿不说话,老头不见怪,女婿外人嘛。家里有事,儿子应该一马当先的,谁叫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呢。有儿子在,女婿自然不能抢前忙后的。果然,儿子的话,让老头很是喜欢。儿子说,老屋了,干脆大修,一次到位。等我老了,也像你跟妈一样,来这里养老,守住咱这老宅子。说这话时,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瞅了妹妹一眼,这可是老规矩,子承祖业呀。
妹妹便抿嘴一笑,什么呀,现在法律可规定了,子女各一半!
老妈在一旁笑起来,好哇,我们还没死,就争起祖业来了。
这个星期天大家过得很快活。过去了这一天,老两口便开始盼,盼儿子来修屋。星期一过去了,星期二过去了,直到星期六早晨,儿子没盼来,却盼来了大雨。屋自然还漏,大雨大漏,小雨小漏。雨一直下到星期天早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山路又难行,看来儿女们是不会来了,老两口就望着漏屋发愁。
下午,雨才渐渐停下来。忽然听到汽车喇叭声,任子建出门一看,是女婿开着一辆罩着篷布的卡车来修房子了。女婿说,下雨天山路不好走,赶到这儿费了好几个小时呢。听天气预报,下星期还有大暴雨,现在抓紧修修,还来得及。说话间,从车上下来三四个穿雨衣的民工,屋里屋外瞅了一遍,就开始卸篷布下的修屋材料。女婿把袖子一挽,搬起几块红瓦,也加入了修屋的行列。一直忙活了一两个小时,女婿才告诉任子建,这屋修好了,三两年没问题。
果然,没几天真下起了暴雨,一连下了三天两夜,那屋滴水不漏。老两口便感叹,还是女婿疼我们。
这一感叹不要紧,有一个星期天儿女们都到齐了的时候,任子建说,女婿修房有功,奖励一件东西。说着回房拿了一个红木漆盒,递到女婿手里。这下子,大家惊呆了,都知道漆盒里装的是郑板桥的《幽竹图》,已在任家传了三代了。女婿听说过,只是从没见识过,接到手里打开看时,也吃了一惊,忙还给岳父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一旁的女儿不客气了,一把就将漆盒夺到了手里,看着丈夫说,咱爸给你的,我帮你收下了。咱也沾沾你的光,拿它去换个别墅什么的,到时就不跟哥哥争这老宅子了!
她这一说,哥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这个时候,任子建和老伴互相看了一眼,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舒了一口气。以前俩人没少交谈过,人老了,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再需要的就是儿女的一颗孝心了。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A.小说讲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围绕修缮老屋叙事,情节上并无大起大落,语言质朴,结尾点题。 |
B.在小说中女婿这一人物之所以少言寡语,是因为在岳父家身份地位不一样,更因为他自己也不善言辞。 |
C.文中对“老两口便开始盼,盼儿子来修屋。儿子没盼来,却盼来了大雨”的叙述,体现出老两口对儿子的失望心理。 |
D.作者为我们描述了退休后老人们日常生活的乏味:平时过着清静的日子,只有到了周末儿女们才来热闹一下。 |
E.小说反映了一种社会现象,虽然父母退休后盼望子女回家,但子女却很少顾及父母的难处,只知“啃老”而不思回报。小说中的女婿是个怎样的人?请结合文本分析。
小说多次写到雨,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女婿只是帮岳父修缮了一下老屋,任子建就把传了三代的郑板桥的《幽竹图》奖给了女婿。任子建这个做法是否草率?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母 亲
莫 言
①我5岁的时候,正处于中国历史上一个艰难的岁月。生活留给我最初的记忆是母亲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红色的棒槌,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捶打野菜的情景。绿色的汁液流到地上,溅到母亲的胸前,空气中弥漫着野菜汁液苦涩的气味。那棒槌敲打野菜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潮湿,让我的心感到一阵阵地紧缩。
②这是一个有声音、有颜色、有气味的画面,是我人生记忆的起点,也是我文学道路的起点。这个记忆的画面中更让我难以忘却的是,愁容满面的母亲,在辛苦地劳作时,嘴里竟然哼唱着一支小曲!我母亲她一生中遭受的苦难,真是难以尽述。战争、饥饿、疾病,在那样的苦难中,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活下来,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她在饥肠辘辘、疾病缠身时还能歌唱?我在母亲生前,一直想跟她谈谈这个问题,但每次我都感到没有资格向母亲提问。
③有一段时间,村子里连续自杀了几个女人,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那时候我们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刻,父亲被人诬陷,家里存粮无多,母亲旧病复发,无钱医治。我总是担心母亲走上自寻短见的绝路。每当我下工归来时,一进门就要大声喊叫,只有听到母亲的回答时,心中才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一次下工回来已是傍晚,母亲没有回答我的呼喊,我急忙跑到牛栏、磨房、厕所里去寻找,都没有母亲的踪影。我感到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由地大声哭起来。这时,母亲从外边走了进来。母亲对我的哭泣非常不满,她认为一个人尤其是男人不应该随便哭泣。她追问我为什么哭。我含糊其词,不敢对她说出我的担忧。母亲理解了我的意思,她对我说:“孩子,放心吧,阎王爷不叫我是不会去的!”这是一个母亲对她的忧心忡忡的儿子做出的庄严承诺。现在,尽管母亲已经被阎王爷叫去了,但母亲这句话里所包含着的面对苦难挣扎着活下去的勇气,将永远伴随着我,激励着我。
④在那些饥饿的岁月里,我看到了许多因为饥饿而丧失了人格尊严的情景,譬如为了得到一块豆饼,一群孩子围着村里的粮食保管员学狗叫。保管员说,谁学得最像,豆饼就赏赐给谁。我也是那些学狗叫的孩子中的一个。大家都学得很像。保管员便把那块豆饼远远地掷了出去,孩子们蜂拥而上抢夺那块豆饼。这情景被我父亲看到眼里。回家后,父亲严厉地批评了我。爷爷也严厉地批评了我。爷爷对我说:嘴巴就是一个过道,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草根树皮,吃到肚子里都是一样的,何必为了一块豆饼而学狗叫呢?人应该有骨气!他们的话,当时并不能说服我,因为我知道山珍海味和草根树皮吃到肚子里并不一样!但我也感到了他们的话里有一种尊严,这是人的尊严,也是人的风度。人,不能像狗一样活着。
⑤饥饿的岁月使我体验和洞察了人性的复杂和单纯,使我认识到了人性的最低标准,使我看透了人的本质的某些方面。我的父母、祖父母和许多像他们一样的人,为我树立了光辉的榜样。这些普通人身上的宝贵品质,是一个民族能够在苦难中不堕落的根本保障,也正是文学的灵魂。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文章第①段,母亲捶打野菜情景的描写很有特点,试作赏析。
理解文中两处划横线句子的含义。
(1)愁容满面的母亲,在辛苦地劳作时,嘴里竟然哼唱着一支小曲!
(2)孩子,放心吧,阎王爷不叫我是不会去的!第③段中,画曲线句子“有一段时间,村子里连续自杀了几个女人,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在文章结构和内容上有何作用?
本文题目为“母亲”,但文中又用了不少文字写了父亲和爷爷,请结合全文探究作者这样安排的原因。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不染
袁炳发
高三学生杨直,清华、北大任他选。
老师和同学都这么认为。
但杨直家的邻居们不见得这么认为。
杨直的爸爸或妈妈每次开过家长会,回到家里就急不可待地支起麻将桌,还一边不迭声地叫:“开这长的大尾巴会,耽误穷人半天工。”
被人连坐几庄,又抱怨:“瞧瞧,这个背点,运气都让家长会磨矶没了。”
杨直家住平房,大门永远敞开着,隔着几条路的邻居无聊了也会奔来,图个热闹,在家不被允许抽烟,但在杨直家可以。
其实,在杨直家几乎没什么不可以,包括男人女人不忌口的打情骂俏。
话太不能上台面时,有淳厚些的邻居便朝着杨直的小房间努嘴。
杨直家是老少屋,他住一小间。
杨直和父母房间的屋门隔着一个开放的厨房,但是屋内却仅有一道薄墙间壁,上面还有一个玻璃窗,不隔音,甚至烟气和人窝出的臭气都会从玻璃窗缝隙进到小屋来。
杨直的妈妈咯咯地笑:“你们随便‘咧’,我儿子听不见,他学习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见。”
如果正赶上爸爸和了,他一推“砖墙”说:“看到杨直了吧,那就是未来清华大学生的风采。”
邻居们心里狐疑,这环境能出清华大学生?不是瞎扯吗?
当然,邻居们是看着杨直长大的,公认他是个好孩子,有人甚至气愤不过,说:“杨直简直就不是这对狗男女生的!”
事实上,杨直的父母从来就没有在正道上走过,过去的不说,就说现在,他们等于在家里开着一个最为低级的赌场,除了自己参与赌博,还抽红。小小的屋子炕上一桌,地上两桌,每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连轴转。
赌客们弄到深更半夜,杨直的妈妈就给他们煮面条,现成的挂面,吃一碗十元。半夜赌客们自带的香烟抽没了,所有的小铺又都歇了,杨直的爸爸就拿出五元一包的香烟按支出售,一支一元。
两口子全下岗,吃着低保,心思都用在麻将上,骗几个昧良心的钱,过着不死不活的日子。
邻居老太太说起杨直就叹息:“这孩子,天养活的。”
杨直有时听到了也不说什么,礼貌的笑笑就走过去了。杨直心里想,他吃饭现在还要靠父母养活,但自己的心灵一定要自己“养活”。
高一军训时,杨直由于没有早饭吃,训练强度又大,晕倒了。他知道这样不行,虽然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吃过妈妈做的早饭,但他知道高中之后绝对不行,杨直开始自己做早饭。
几天的功夫,杨直能熟练地做饭了,自己吃好,爸爸妈妈起床之后竟然也能吃上儿子温在锅里的饭菜了,惹得邻居老太太又叹息:“我这话放在这儿,将来那两口子必要借儿子的大光了,等着吧,吃香的喝辣-----享福!”
偶尔得闲,杨直会径直奔胡同口吴爷爷摆着的象棋残局,坐在吴爷爷的对面一眼不眨地盯着棋盘。吴爷爷就一眼不眨盯着杨直黑发浓密的头顶悠然道来:“贵人不顶众发。”
“我的头发很多。”杨直仍低着头。
“哈哈,孩子,这‘众’字你以为是‘多’的意思?非也!这说的是不顶着一般俗人的头发,不囿于一般俗人的困难!”
杨直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看着吴爷爷,两人就那么对望着,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转眼两年过去了,杨直迎来了高考。
写高考作文时,根据材料,杨直本打算写一篇议论文,用著名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作论据,就在要落笔时,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写成一篇感人的散文。就在这个春天,杨直在小河边背单词,他偶然看见一棵芽儿已经破土,但不幸的是,这颗种子天命使然,落在一块石头下面,杨直心一凛,下意识伸手要拿开那块对于芽儿来说巨大的石头。但杨直终于把手停在半空中。以后几天,杨直每天早晨必去看望那棵芽儿。他忧心忡忡,矛盾丛生,担心它会夭折。然而第四天,奇迹出现了——芽儿竟然掀翻了背上巨大的压力,脱胎换骨,由一棵鹅黄羸弱的芽儿变成了一棵脆绿茁壮的苗儿。
杨直的作文得了满分。
杨直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梦想,考入了清华大学。
当然,杨直考入清华大学,并不仅仅依靠他的满分作文。文章开头的三行文字独立成段,有什么作用?
标题“不染”是什么意思?在文中可能“染”的环境体现在哪些方面?
杨直是怎样的一个人?请结合文章内容进行分析。
请谈谈这篇小说给你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