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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却不潦倒的风度 (天歌)
张罗同学聚会时,我们这些混得不错的同学很自觉很有风格地把费用划为三等:混得一般的交300;混得不好的,一分钱都不用出;混得好的,聚会缺多少,补多少,兜底。大家图的就是个乐儿,不想让自家兄弟姐妹为几两银子犯难。
尽管这样,班长还是颇为担心地说:九度能来吗?
是啊,九度是那样好面子的一个人,这些年,先是在有着大好前途的机关里受了牵连下岗,后是爱人查出了淋巴癌,再后来跟人合伙开饭店,饭店没开起来,借来的钱却全让人卷走了。九度这些事都是在校友录上,同学们辗转相传的。九度也来校友录,留言却总是说些好事:姑娘考了第一名(尽管那只是小学二年级的期中考试);妻子终于不用再去化疗了。还有,他给报社提供的新闻线索被采纳了,人家给了50块钱。
有同学提议大家凑些钱帮帮九度,好歹阶级兄弟一场。却不想班长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他说:那家伙说他还想捐点钱出来给谁呢!人家的日子过得好着呢!
同学说:你看九度,日子都过成那样了,还是绷着,还装,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的,九度上学那会儿就是瘦死不倒架的那种人。按照规定,九度是可以申请贫困贷款的,他却硬撑着不肯,同学中一度流传着他的一句名言:把钱留给更困难的同学吧。并把这句话演变成各种版本:把不及格的机会留给渴望人生完美的同学吧!把失恋的痛苦留给没有痛苦过的漂亮女生吧!
那年冬天,东北那叫嘎嘎冷,连件旧棉衣都没有的九度走路全靠跑。他说:本来在零度边缘,这一跑,温度“噌”地蹿了九度。其实,九度说的是39度,不过冻得嘴一哆嗦,“30”就吞了下去。这话风行了起来,九度就叫了九度,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淹没了他的本名。
聚会那天,九度还真来了。不光来了,还穿得特别利索。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配了一条红格子领带,比好些混得不错的同学收拾得还像成功人士。有同学上去就是一拳,说:你个九度,不装能死啊?咱们哥们儿,谁还笑话你不成?
九度打着哈哈,跑前跑后张罗着。席间,大家喝酒聊天,牢骚怨气差点就把酒店的天花板顶起来:什么股票太没谱了,说套牢就套牢,十几万转眼就打了水漂儿;什么现在的孩子太难管了,钢琴说白买就白买,那玩意儿放家里死占地方,又不能当写字台使;什么现在的官场简直就没法混,大领导之间都别扭着,听谁的话站谁的队,有学问着呢!九度笑着给大家布菜、倒酒,一哥们儿喝得有点大,硬着舌头说:九度,你说你点背的,啥啥没赶上,要不咋也弄个副局干干。
我们都拦着那哥们儿不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同学聚会整成富人对穷人的颐指气使就没劲了。没想到九度却端起酒杯,对大家说:“我九度这些年是遇到些事,但是,还好,都扛过来了。我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呢,今年我闺女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学费全免。”我的天!我暗叫一声,给儿子找了4个补习老师,结果连市重点的门都没摸着。 九度说:“我也重新上岗了,电视台聘我当特约记者,咱也混进新闻界了。还有,我爱人从得癌症到今天已经8年了,也就是说,我们每一天都在创造着生命的奇迹……”
九度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不知为什么,刚才那些牢骚满腹或者臭显摆的哥们儿都有点蔫,咋好像自己的日子过得没九度带劲呢?
聚会结束时,班长拿出了账单。账单上,九度的名字下面没有写交钱的金额,而是写着一行字:物品搬放、保管,接送……班长说:九度不肯白白占大家的便宜,他没交钱,一定要以别的方式补偿回来。
还有,他的那身西装是他从前在机关时做的,他的妻子最近很不好……
看着依旧忙忙碌碌送同学的九度,我说:换了我们,谁可以做到像九度那样贫穷却不潦倒,活得生气勃勃的呢?
是的,我们眼里要面子的九度,其实要的是一种有尊严的生活方式。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生活里的温暖,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在这一点上,九度表现得相当有风度。下列对小说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小说第二段班长的担心,为后文故事情节的发展设置了悬念,激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
B.毕业后的九度生活境遇不佳,却在校友录上只报喜不报忧,并且拒绝大家的帮助,都是因为他死要面子,这为他后来的转变作了铺垫。 |
C.一句“把钱留给更困难的同学吧”被同学们演绎出了各种版本,这虽然是在开九度的玩笑,但玩笑中却包含着大家对九度“瘦死不倒架”的敬佩。 |
D.小说通过一波三折的故事情节,表现了人生中,重要的不是生活境遇,而是面对生活的态度这一主题,引发了我们对人生的思考。 |
E.小说运用插叙的叙述方式,肖像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等描写手法,塑造了主人公九度的形象。小说的主人公九度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请结合文章内容分条陈述。
“同学们”在小说中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结尾两段,有人说是画蛇添足,有人说其必不可少,你的观点呢?请结合全文进行探究。回答时先表明观点,然后阐述理由,理由要充分,至少两个角度
阅读下面文字,回答小题
锈损了的铁铃铛
宗璞
秋天忽然来了,从玉簪花抽出了第一根花棒开始。那圆鼓鼓的洁白的小棒槌,好像要敲响什么,然而它只是静静地绽开了,飘散出沁人的芳香。这是秋天的香气,明净而丰富。
本来不用玉簪棒发出声音的,花园有共同的声音。那是整个花园的信念:一个风铃,在金银藤编扎成的拱形门当中,从缠结的枝叶中挂下来。这风铃很古老。是铁铸的,镌刻着奇妙的花纹。铃中的小锤很轻巧,用细链悬着,风一吹,就摇摆着发出沉闷的有些沙哑的声音。春天和布谷鸟悠远的啼声作伴,夏天缓和了令人烦躁的坚持不懈的蝉声,秋夜蟋蟀只有在风铃响时才肯停一停。小麻雀在冬日的阳光中叽叽喳喳,歪着头对准风铃一啄,风铃响了,似乎在提醒,沉睡的草木都在活着。
“铁铃铛!”孩子们这样叫它。他们跑过金银藤编扎的门,总要伸手拨弄它。勉儿,孩子中间最瘦弱的一个,常常站在藤门近处端详。风铃是勉儿的爸爸从一个遥远的国度带回的。从他装满问号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觉得这铃很神秘。
风铃那沉闷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很像是富有魅力的女低音,又像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勉儿常常梦见那总不在家的爸爸。勉儿梦见自己坐在铁铃铛的小锤上。抱住那根细链。打秋千似的,整个铃铛荡过来又荡过去,荡得高高的!他掉下来了,像流星划过一条弧线,正落在爸爸的书桌上。各种书本图纸一座座高墙似的挡住他,什么也看不见。爸爸大概到实验室去了。爸爸说过.他的书桌已经够远,实验室还更远,在沙漠里。沙漠是伟大的。
“爸爸!”勉儿大声叫。他的喊声落在花园里,惊醒了众多的草木。小棒槌般的吃惊地绽开了好几朵。紫薇怀疑地摇着—簇簇有皱折的小花帽。马缨花到早上才有反应。在初秋的清冷中,它们只剩了寥寥几朵,粉红的面颊边缘处己发黄,时间确实不多了。
“你在这里!铁铃铛!”勉儿上学时照例招呼老朋友。他轻轻抚摸铃身,想着它可能累了。
风铃忽然摇动起来,幅度愈来愈大,素来低沉的铃声愈来愈高昂、急促,好像生命的暴雨尽情冲泻,充满了紧张的欢乐。众草木用心倾听这共同的声音,花园笼罩着一种肃穆的气氛。勉儿也肃立。那铃勇敢地拼命摇摆着,继续发出洪钟般的声响。声响定住了勉儿,他有些害怕。
“它把自己用得太过了。”紫薇是见过世面的。
好一阵,勉儿才迈步向学校走去。随着他远去的背影,风铃逐渐停下来,声音也渐渐低沉,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不久,叹息也消失了,满园里弥漫着玉簪花明净又丰富的香气。
勉儿从学校回来,走过花园,风铃沉默着。那吊着小锤的细链僵直了,不再摆动,用手拉,也没有一点动静。他自己的心悬起来,像有一柄小锤,在咚咚地敲。
他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和妈妈一起到沙漠中了。无垠的沙漠,月光下银子般闪亮。爸爸躺在一片亮光中,微笑着,没有一点声音。
他是否像那个铁铃铛,尽情地唱过了呢?
勉儿累极了,想带着爸爸坐在铃上回去。他记得那很简单。但是风铃只悬在空中,小锤子不垂。
他站在爸爸的书桌上,踮着脚用力拉,连链子都纹丝不动。铃顶绿森森的,露出一丝白光。那是裂开的缝隙。链子和铃项粘在一起.锈住了。
如果把它挂在廊檐下不让雨淋,如果常常给它擦油,是不是不至于?
“它已经很古老了,总有这么一天的。”妈妈叹息着,安慰勉儿。
花园失去了共同的声音,大家都很惶惑。玉簪花很快谢了;紫薇的绉边小帽都掉光了;马缨只剩了对称的细长叶子敏感地开合,秋雨在叶面上滑过。
那只锈损了的铁铃铛被取下了,卖给了古董商。勉儿最后一次抱住它,大滴眼泪落在铃身上,经过绿锈、裂缝和长长短短的线路波纹,缓缓地流下来。
(有删节)怎样理解第l3自然段“他是否像那个铁铃铛,尽情地唱过了呢”在文中的含意?
请分析最后一段画线句子的妙处。
(2013年)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枪口下的人格
徐树建
这是1944年的8月,德国人占领下的巴黎。在一家咖啡馆里,一名叫霍夫曼的德国少校脑后忽然被顶上一件冰凉的东西,随机有人大声命令道:“霍夫曼少校,举起你的手来。”
霍夫曼大吃一惊,只得举起双手,一任靠在腰间的手枪被抽走,等转头一看顿时又气又羞,原来,刚才顶着自己的并不是枪,仅仅是一柄铲子,而俘虏他的人竟是贝尔蒂——他的房东。
德国军队占领巴黎后,霍夫曼就住在贝尔蒂家。他对贝尔蒂一家还算客气,不过,那更是一种骨子里的轻蔑。此刻望着霍夫曼疑惑不解的样子,贝尔蒂挺直胸膛得意地说:“我们起义了,全城都解放了,现在,我要把你押送到战俘营里。”
于是霍夫曼不得不在前面走,这时贝尔蒂的邻居迈尔迎面过来,冲上去对着霍夫曼就是一口黏痰。霍夫曼不动声色的擦掉脸上的黏痰,然后傲慢地说:“先生,你太没有风度了。作为一名有尊严的帝国军人,我鄙视你。”迈尔停了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要上前殴打,更有几个围观的人大叫起来:“扒了他的衣裳,用石块砸死这个德国佬!”
贝尔蒂死命拉住迈尔,又对众人说:“他是一个俘虏,理应得到应有的尊重,还是让法律来审判他吧!” 霍夫曼听了。对贝尔蒂微微弯腰,说:“谢谢!”
贝尔蒂严词呵斥道:“收起你的那一套吧!一个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有何风度、尊严可言?”
霍夫曼被关进了战俘营里。贝尔蒂同大伙正高兴,谁知刚过去几个小时,这座城市就又被疾驰增援的德国军人重新占领了,然后大伙像猪羊一样全被赶到广场上。
霍夫曼和其他俘虏自然得到了解救,他们趾高气扬地走到大伙面前,挨个指认几个小时前俘虏他们的人。
只要他们一指认出谁,那人就会被粗暴地强拉出来当众杀死。
一会儿轮到霍夫曼指认了,他一双狼似的眼睛从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上扫过。没有人能忍受得了他的目光,不得不低下头,只有一双眼睛避也不避,那人正是贝尔蒂。
只见霍夫曼盯着贝尔蒂,轻声说:“你曾维护了我的尊严,现在,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说着径直走过贝尔蒂的面前。
贝尔蒂得救了,虽然他不怕死,但活着毕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他从心底里暗暗感谢霍夫曼。
就在这时听到霍夫曼锐声叫了起来:“俘虏我的人就是他,给我毙了他!” 随着一声惊恐的叫声,早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德国军人冲过去,揪出迈尔
德国人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搭上了扳机,迈尔早就吓瘫了,面无人色,连裤子都湿了一大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大叫起来:“霍夫曼,你认错人了。俘虏你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所有人全惊呆了,霍夫曼更是大吃一惊,大叫的人是贝尔蒂。
霍夫曼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贝尔蒂先生,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头昏了吗?”
贝尔蒂从队列中笔直地走出来,一脸平静地说:“霍夫曼先生,你怎么可以泄私愤呢?你所谓的风度呢?”
霍夫曼大脑里一片糨糊,摇着头呻吟着说:“贝尔蒂先生,你这是开玩笑吧?明明是这个可恶的人俘虏我的嘛……”
贝尔蒂口齿分外清晰、分外响亮地说:“霍夫曼先生,请以你一向引以为豪的尊严起誓,俘虏你的人到底是谁?”
霍夫曼一下子脸如死灰,无力地回道:”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贝尔蒂微笑着说:“在我们心目中,尊严和风度的重量绝不比你们轻,甚至比生命还要重!”
枪响了,贝尔蒂倒了下去。对着这个伟大的灵魂。霍夫曼缓缓把腰弯了下去。
问:请围绕主人公贝尔蒂梳理文章的基本情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巴尔塔萨的一个奇特的下午
【哥伦比亚】加卡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鸟笼做成了。巴尔塔萨习惯地把它挂在房檐底下。刚吃完午饭,就听人到处在说,他做了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鸟笼。来瞧热闹的人多级了,巴尔塔萨房前简直门庭若市,吵吵嚷嚷的,他只得摘下鸟笼,把木工作坊的门关上。
“你该刮刮脸啦。”乌尔苏拉对他说。两个星期以来,丈夫一心扑在鸟笼上,干木工活儿就不用心思了,她很不高兴,可是鸟笼一做好,她的烦恼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能赚多少钱呢?”她问。
“不知道,”巴尔塔萨回答,“我想要价三十比索。末了总能到手二十吧。”
“你先要五十比索,”这半个月来,你起早贪黑的。再说,这鸟笼多大呀。我这辈子见过的鸟笼,就数这个大哩。”
有关鸟笼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老大夫希拉尔多的夫人爱养鸟,那天下午,大夫出诊归来,就去看个究竟。
饭 厅里挤满了人,那鸟笼放在桌上,供人观赏。偌大的鸟笼用铁丝扎成,分成三层,上下有通道,里面搭着专供鸟儿吃食和栖息的小房。空余部分,装有鸟儿嬉戏用的 吊杆。整个鸟笼,犹如一座大型冰厂的模型。老大夫左看右瞧,他寻思,这鸟笼果然名不虚传,比他想给妻子买的那种漂亮多了。
“这鸟笼根本不用养鸟,只要在树上一挂,它自己就会叫起来。”说着,他当着众人把鸟笼转了几转,又把鸟笼搁回桌上,“得,我买下了。”
“已经卖给别人啦。”乌尔苏拉说。
“蒙铁尔的儿子,是他订做的。”巴尔塔萨补充道。
大夫又瞧瞧鸟笼。“你可以再做一个嘛!”
“很抱歉,大夫,”巴尔塔萨说,“可是已经出手的东西是不能再卖的呀。”
大夫耸耸肩膀,“他们出多少钱买下的?”
巴尔塔萨把目光转向乌尔苏拉。“六十个比索。”她说。
大夫又看看鸟笼。“真漂亮,”他赞叹着,“漂亮极了。”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蒙铁尔可真有钱啊!”
财 主蒙铁尔对于鸟笼的新闻无动于衷。他就住在离这儿没有多远的地方,一间堆满家具什物的房子里。他那形容憔悴的妻子,一吃罢午饭就紧闭门窗,在黑洞洞的屋子 里,睁着眼睛整整待上两个钟头。她忽然听见人声嘈杂,不禁吃了一惊。开门一看,只见门前聚集着一大帮人,巴尔塔萨拿着一个鸟笼也在那儿。他穿一身白,胡子 刮得精光,神情严肃纯朴。
“这玩意儿真太妙啦,”蒙铁尔的妻子喊了起来,顿时容光焕发,她把巴尔塔萨请到屋里,“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玩意儿。”
“彼贝在家吗?”巴尔塔萨把鸟笼搁在饭厅的桌子上。
“他还在学校里呢,一会儿就回来。”她答道。接着补上一句:“蒙铁尔这会儿在洗澡呢。”
蒙铁尔体态肥大,浑身毛茸茸的,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从卧室的窗户里探出身来:“那是什么呀?”
“彼贝的鸟笼呗。”巴尔塔萨说。
那女人疑惑地瞧他一眼:“是谁的?”
“彼贝的呀,”巴尔塔萨的语气十分肯定,“是彼贝让我做的呀。”
蒙铁尔穿着裤衩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彼贝!”他大喊了一声。
“孩子还没有回来呢。”他妻子喃喃地说。
彼贝在门洞里出现了。他约摸十二岁,眼睫毛弯弯的,沉静忧伤,活像他母亲。
“你过来,”蒙铁尔对他说,“是你让他们做鸟笼的吧?”
孩子低下脑袋。蒙铁尔一把揪住孩子头发,硬要孩子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呀。”
孩子咬咬嘴唇,一声不吭。
“蒙铁尔!”妻子埋怨了。
蒙铁尔放开孩子,转身朝巴尔塔萨走来。“抱歉得很哪,巴尔塔萨,你事先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嘛。只有你才会跟小孩子打交道。”他把鸟笼还给巴尔塔萨,“你赶紧拿走,能卖给谁就卖给谁。”
那孩子一直木然不动地呆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等巴尔塔萨接过鸟笼,迟疑地瞧了他一眼,他才像狗打呼噜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趴到在地,嚎啕大哭。
蒙铁尔冷眼瞧着,无动于衷。母亲想上去抚慰一阵。“别管他。”蒙铁尔毫不妥协。
巴尔塔萨瞧那孩子半死不活的,活像一头害了传染病的牲畜。
“彼贝!”巴尔塔萨笑盈盈地走到孩子跟前,把鸟笼递给他。那孩子一跃而起,抱住跟他差不多大小的鸟笼,透过密集的铁丝瞧着巴尔塔萨,不知说什么好。
“巴尔塔萨 ,” 蒙铁尔轻声说,“我不是说了吗,你把鸟笼拿走吧。”
“还给人家吧。”母亲吩咐孩子。
“你留着吧。” 巴尔塔萨说。
“你别犯傻了,巴尔塔萨,” 蒙铁尔边说边拦住他,“你把这玩意儿带回家去吧,我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的呀。”
“没事儿。我就是特意做了送给彼贝的,没想过要什么钱嘛。”
巴尔塔萨从挤在门口瞧热闹的人群里拨开一条路,走了出去。
巴尔塔萨在台球房受到热烈欢迎。这时候,他还在想,他做的鸟笼比别人的好,为了不让蒙铁尔的儿子哭哭啼啼,只得把鸟笼送给他,诸如此类的事情没什么新鲜的。可是过不了多久,他发现这类事情对许多人还挺重要,不禁兴奋起来。
“他们到底还是给了你五十比索才买下鸟笼的吧。”
“六 十比索。”巴尔塔萨答道。众人给巴尔塔萨斟上一杯啤酒,他一一回敬。天刚擦黑,他就喝得酩酊大醉,漫无边际地胡扯起来。他说他要做一千个鸟笼,每个售价六 十比索。然后,再做它一百万个,攒满六千万比索。电唱机由他出钱不停地唱了整整两个钟头。大家举杯敬祝巴尔塔萨身体健康,走运,幸福。
乌尔苏拉做 好一盘葱头炸肉,一直等他。有人告诉她,她丈夫在台球房里欢喜若狂地跟大伙儿喝啤酒呢。她不相信,因为巴尔塔萨从来没有喝过酒。差不多半夜了,巴尔塔萨还 在灯火通明的台球房里,一步也动弹不得。他花了不少钱,只得留下手表抵押,保证次日还清欠款。过了一会儿,他劈腿坐在街上。清晨五点钟,赶去望弥撒的妇女 们看见他还坐在那儿。
(选自高兴主编《小说中的小说》,有删改)请用简明的语言梳理这篇小说的脉络。
指出小说中画线处所用的描写方法,并分析这段文字在情节发展上的作用。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侯银匠
汪曾祺
侯银匠店特别处是附带出租花轿。银匠店出租花轿,不知是什么道理。
侯银匠中年丧妻,身边只有一个女儿侯菊。在同年的女孩子还只知道抓子儿.踢毽子的时候,她已经把家务全撑了起来。开门扫地.掸土抹桌.烧茶煮饭.浆洗缝补。事事都做得很精到。
一家有女百家求,头几年就不断有媒人来给侯菊提亲。侯银匠千挑万选,看定了开粮行陆家的老三。侯银匠问菊子的意见。菊子说“爹作主!”侯银匠拿出一张小照片,让菊子看,菊子噗嗤一声笑了。“笑什么?”——“这个人我认得!”从菊子的神态上,银匠知道女儿是中意的。
定亲后,陆家不断派媒人来催婚。三天一催,五天一催。侯菊有点不耐烦:“总得给人家一点时间准备准备。”
侯银匠顺着女儿的意思,搜罗了点金子打了一对耳坠.一条金链子.一个戒指。侯菊说:
“不是我稀罕金东西。大嫂子.二嫂子家里陪嫁的金首饰戴不完。我嫁过去,有个人来客往的,戴两件金的,也显得不过于寒碜。”侯银匠知道这也是给当爹的做脸,于是加工细做。心里有点甜,又有点苦。——
爹问菊子还要什么,菊子指指花轿,说:“我要这项花轿。”
“这是顶旧花轿,你要它干什么?”
“我看了看,骨架都还是好的,我会把它变成一顶新的!.’
侯菊动手改装花轿,买了大红缎子.各色丝绒,飞针走线,一天忙到晚。她又请爹打了两串小银铃,作为飘带的坠脚。轿子一动,银铃碎响。轿子完工,很多人都来看。
转过年来,春暖花开,侯菊就坐了这顶手制的花轿出门。临上轿时.菊子说了声:“爹!您多保重。”鞭炮一响,老银匠的眼泪就下来了。 ‘
花轿没有再抬回来.侯菊把轿子留下了。
大嫂.二嫂家里都有钱。侯菊有什么呢?她有这项花轿。全城的花轿,都不如侯菊的花轿
鲜亮,接亲的人家都愿意租侯菊的。这样她每月都有进项。她把钱放在抽屉里,对丈夫说:“以后你要买书订杂志,要用钱,就从这抽屉里拿。,”
陆家一天三顿饭都归侯菊管。陆家人多,众口难调。老大爱吃硬饭,老二爱吃烂饭,公公婆婆爱吃焖饭。侯菊竞能在一口锅里煮出三样饭。
公公婆婆都喜欢三儿媳妇。婆婆把米柜的钥匙交给了她,公公连粮行账簿都交给了她。她实际上成了陆家的当家媳妇。她才十七岁。 .
侯银匠有时以为女儿还在身边。他的灯盏里油快干了,就大声喊:“菊子!给我拿点油
来!”及至无人应声,才一个人笑了:“老了!糊涂了!”
女儿有时提了两瓶酒回来看他,椅子还没有坐热就匆匆忙忙走了,陆家一刻也离不开她。
侯银匠不会打牌,也不会下棋.他能喝一点酒,也不多。而且喝的是幔酒。两块茶干,二两酒,就够他消磨一晚上。候银匠忽然想起两句唐诗,那是他錾在银簪子上的。想起这两句诗,有点文不对题: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选自《汪曾祺全集》,有删改)
问:小说第二段(“侯银匠中年丧妻……很精到”),对全文情节展开有什么作用?请具体说明。
(2014年)阅读下文,完成第后面题目
东坛井的陈皮匠
何 晓
①一个地方只要历史长了,就会产生些离奇的故事。
②古城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当你花费了比去欧洲还要多的时间,从大城市曲里拐弯地来到这里时,疲惫的身心会猛然因眼前远离现代文明的古奥而震颤:唐宋格局、明清街院,这化石一样的小城里,似乎每一扇刻着秦琼尉迟恭的老木门后面,都有一个传承了五千年的大家族在繁衍生息……而每一个迎面过来的人,他穿得越是普通,你越是不敢小瞧他,因为他的身上自然地洋溢着只有在这样的古城里生长的人才有的恬靜和自信,哪怕他只是一个绱鞋掌钉的小皮匠。
③沿袭着“食不过午”老规矩的,似乎只有传统小吃。但古城里曾经严格遵守另一种做生意“时不过午”老规矩的,却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东坛井的陈皮匠。
④东坛井是一条老街,街头有一口叫东坛井的千年老井。老井现在是文物,周围砌了台子,被重点保护了。陈皮匠的家就是陈家大院子,在老井东边,大院有两套天井一个后花园,一栋小巧的绣楼,后面一套天井是皮匠的藏书室。陈家大院子的正门在与街面丁对着的巷子里,除了家人进出,平时总关着。隔了街道,皮匠的摊子在老井西面的醋吧街沿上。皮匠从十九岁开始就在那里摆摊,没人说他不能在那里摆摊,他是这条街上最正宗的土著。
⑤皮匠的手艺好,补的鞋既巴适又牢实。了解他的人都说:可惜呦,一个老高中生,灵巧得能绣花,随便做啥也能成气候嘛,去当皮匠。皮匠才不这样想,他悠闲自在地守在摊子上,不管生意好坏,中午十二点都要准时收摊。他上午挣了多少钱,下午就要买多少钱的书。古城收售旧书和收藏旧书的人,都认得他,晓得他在意哪一类书,只要看到他来了,立马抱一摞出来任他选。钱不够,也没关系,第二天拿来就是了。古城的人都爱老书,或者自己读,或者倒来倒去当古董卖。
⑥晚上,皮匠一般都待在他的藏书室里。至于他在里面干些啥,皮匠娘子从不过问。要休息的时候,只是在外面喊:老汉,等你哈。皮匠听了,先咳嗽一声,然后才出来。
⑦皮匠的生活一直都像这样,很平靜。古城其他人的生活也很平静——直到上个月皮匠的女儿回来。
⑧女儿是在上飞机的时候才打电话说要回来的。黄昏时,女儿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干巴老头。女儿一进屋就介绍说:这是我的导师,历史学家牟汉达教授。爸爸,老教授想看看我们的族谱。
⑨皮匠一听来人是历史专家,心里就已经有数了。第二天,皮匠和女儿陪着教授在藏书室里整整待了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里,从《续〈资治通答〉长编》《宋人轶事汇编》《宋史选举志》到《南充史志》《保宁府志》《将相堂记》《重修三陈书院记》《陈氏家谱》……教授一直在翻书,皮匠的女儿一直在拍照,皮匠—直在回答教授的提问。
⑩他们终于从藏书室里出来时,教授说:你已经有了我想有的一切。
⑪皮匠回应说:我这一辈子,就等这一天哩。
⑫数月后,一篇学术论文震惊了整个历史学界:《南宋三陈故里之重考》。而同时被震惊的还有古城的官员、文人和实业家:那么著名的历史人物原来是古城人啊!于是,古城迅速掀起了一股宜传、发现、挖掘的热浪,无限的商机突然摆在了眼前,安靜的古城人一下子变得疯狂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被导游带来参观陈家大院,一批又一批的说客拥来劝皮匠合伙开发陈家大院……皮匠想:这东坛井陈家大院的大门,怕是再也关不上了。
⒀收到女儿寄回的报纸、杂志,皮匠认认真真地把老教授的论文和与论文相关的评论文章,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他歇了十多天业,把家里的藏书整理出来,重新造册,一一核对之后,全部送给了牟汉达教授。
⑭从此,陈皮匠和古城的其他皮匠一样,下午也要补鞋了。
(有刪改)
问:文中第②段的环境描写,突出了古城怎样的特点?这对塑造陈皮匠的形象有何作用?